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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7-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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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禁于自我聚焦状态中:边缘障碍、精神病态与自恋人格
零度共情到底是怎样的状态?没有共情意味着什么?这能够等同于有些人说的“恶”吗?
零度共情意味着你不知道自己给别人留下了怎样的印象,不知道如何与别人交流,也不知道如何预测别人的感受或者反应。你的共情机制在 0 级上运作。你总是困惑自己为什么无法和别人建立关系,共情的缺乏在你的身上创造了一种根深蒂固的自我中心主义(self-centeredness)。其他人的想法和感受被你彻底忽视。你只能做自己的事、困守在自己的小泡泡里,你不单是无法体会别人的感受和想法,甚至压根就不知道别人竟也有他们自己的角度。于是你坚信自己的想法和信念百分百正确,只要有人不同意你的信念,那他们不是错了就是蠢货。
说到底,零度共情是一种孤独的生存方式,以这种方式生存的人,最好的情况也是被人误解,最坏的则会被谴责为“自私”。它意味着你的行为完全不受约束,放任自己肆意追求心中渴望的任何目标,或自由地表达一切想法,毫不顾虑自己的行为或语言会对别人造成什么影响。在极端的情况下,共情的缺乏还可能使你做出杀人或强奸的行径。而在不那么极端的情况下(但也接近了零度,比如共情机制在 1 级或 2 级),你可能对人恶语相向,也可能说太多话, 或者在别人家里赖着不走。就共情的缺乏而言,这些显然和零度共情处在不同的层次,因为当事人只是在说话时有欠考虑,他们可能也知道伤害别人的身体是不对的。不过即使是这个说话有欠考虑的人,也可能在 eq 量表上接近 0 级。零度共情可能使一个人做出残酷的行为、可能使他对别人的感受麻木不仁、或只是在社会上陷入孤立。由此可见,零度共情并不等于有些人所说的“恶”。但如果你接近了这样一个毫无共情的人,你就可能受到他的语言辱骂或身体袭击。你也可能觉得他对你毫不关心、一点不为你考虑—总之,在这样一个人身边,你就有受伤的危险。
零度共情在人群中不是随机出现的。至少有三条清晰的路径会通向这个终点。在这一章中我将提出一个新的观点,我会从精神病学中借用一些旧的范畴,并用新的概念将它们改造成零度共情的例证。我将把这些范畴汇集成“零度共情的负面类型(zero-negative),因为它们完全没有值得提倡的优点。无论对患者本人还是他们身边的人,它们都明显是坏的类型。我们将会认识这些类型的患者,并考察他们的脑,我们同时也会验证一个观点 :无论你是怎么失去共情的,只要你属于零度负面类型,你的脑子里就都有一个相同的共情回路受了损伤。
△图 6 零度负面类型的三种形式
我们会仔细研究图 6 中的三种零度负面类型,但我们需要一个 个来,不追求一蹴而就。零度负面类型的第一种形式称为“边缘型”(borderline,简称 b 型)。
零度负面 b 型
卡萝尔今年 39 岁。我们结识于她到我们的剑桥诊所求诊。(为保密起见,我隐去了她的生平细节。)我把她归为“边缘型”,完整的名称是“边缘型人格障碍”(borderline personality disorder)。自从能记事起(想必也包括童年早期),她就觉得自己的人生“受了诅咒”。当她回顾激烈的童年、动荡的少年和危机四伏的成年阶段,她觉得自己的一生都是在抑郁中度过的。她和父母的关系时断时续,有几年时间她甚至完全不跟他们说话。
她意识到自己对父母满怀憎恨,她觉得父母亏欠了她,从来没把她当作过真正的女儿对待。不管身边的人对她多好,她心底里那股焖烧的怒火始终不曾熄灭,甚至到了今天,只要她觉得有人对自己不敬,那腔怒火还是会化作仇恨倾泻出来。其实那些在她看来“不敬”的人,往往只是和她有不同意见罢了,但她却非要认为对方是与她作对。就这样,她在待人接物时产生了一种扭曲、一种偏见,她总以为别人在对她使坏,但其实并非如此。她的孩子只要不照她的吩咐做,她就冲着他们尖叫咒骂:“你们竟敢这么不尊重我!你们都给我滚!我恨你们。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们了。你们自己照顾自己去吧。我和你们统统没有关系了!你们这些邪恶自私的杂种!我恨你们!我要自杀!我这都是你们逼的,这下你们高兴了吧!”
接着她摔门而出。
几分钟后,她会开车去一个朋友家、和对方玩一整夜,留下孩子们在家里不知所措。一旦恨意和怒火在心中腾起,她就变得无法自制。这股情绪会携恶意一起爆发,伤害每一个听到那些咒骂的人。情绪之强烈根本容不得她考虑孩子们听见母亲骂自己“(邪)恶”时会作何感想。卡萝尔的行为有一个自相矛盾的地方:在指责别人自私时(因为他们不愿听从她的命令),她自己的表现反倒是绝对自私的。
如果“为人父母”的定义是能将自己的需求放到孩子之后,那么卡萝尔绝对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在她看来,自己的需求才是至高无上的,孩子们(或其他任何人)的需求都向来不在她的注意范围之内。她的发泄在孩子们心中留下的瘀伤还未消退,她却已经在闹市的一间咖啡馆里和朋友们大笑玩乐了。等回到家里,她要么若无其事,要么拒绝和孩子们(或任何触怒她的人)交谈,直到他们主动过来跟她道歉为止。
憎恨和愤怒不是卡萝尔唯一的心病。她还很难理解其他人的行为和情绪表达(他们的表情、声音和手势)。她自认为明白别人的想法和感受,但其实她的共情早已被偏见扭曲,觉得其他人都对她怀有敌对的想法和意图。别人在她面前沉默,哪怕仅几分钟,她都会感觉对方是在挑衅。别人说了个笑话,她就认为对方在影射自己。即使有人关心她,她也会觉得那并非发自真心。别人对她道歉,她同样会觉得对方没有诚意。她总是激烈地指责他人虚伪,不管对方怎么保证,说自己的关心是真诚的、自己确实为伤害了她的感情而抱歉,她都绝不接受这番好意,非要把对方推开才行。她从来不曾想过,她这种专横自私的行为使别人都感到受了她的欺凌和控制。
卡萝尔行事冲动而暴躁,极难相处,但她也是一个悲剧人物:她在这个年龄本该充满自信、事业有成,却无法建立亲密的人际关系,她始终对别人感到失望,还认为人人都在害她。在认识她的人看来,她的情绪就像过山车,一会儿孤独而忧郁,一会儿快乐无比,一转眼又对人大发脾气。她常常在夜里到酒吧和陌生人跳舞,希望能开始一段新的恋情,其中的一些发展成了性关系。她乐于让别人觉得她有魅力,也向往能和人亲近。然而一旦真的有了一段恋情,她就开始挑起争端,最后以分手收场。她总是在对方身上找岔子,总是在问:“你为什么不跟我说真心话?”“你为什么不关心我?”
她的新恋人约翰安慰她说自己确实关心她、说的也都是真心话,但卡萝尔还是一口咬定他在撒谎。约翰花时间坐下来和她谈心,她又硬说那不是“真正”的交流。约翰一为自己辩解,她就指责他“没有倾听她”、或是“没有真正体会她的痛苦”。她说他要是真的爱她,就一定知道她的内心有多痛苦。她执意说他恨她,还引他动手打自己,好以此证明他真的恨她。她对他尖叫咒骂,但接着又抱住他、要他和自己做爱,还求他“保证永远不离开我!”
她常常扬言要自杀。最近一次这么说过之后,她在半夜 3 点跑出了家门,她号称约翰不关心自己,并且“这一次我是认真的”。当天夜里,约翰花了几个小时搜索当地的公园、无人的停车场、荒地和她逃跑过的其他地方,想找到她、安慰她、劝她回家。你也猜到了,这些动荡的恋情自然是不会长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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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婚姻生活中,她总是对丈夫迈克大肆奚落,她还指责迈克冷落她、使她觉得自己并不重要,并且无视她、好像她不存在。迈克辩解说自己很重视她,她又说:“你和他们都一样,总有一天会离开我,就和他们离开我一样。”有时迈克抱住她、想要安慰她,她却把他推开,说他抱得自己喘不过气来。她讨厌男人的触碰,也害怕婚姻会埋没她的身份,所以不想再当妻子。对于想接近她的人,她都要把对方推开。
她是一个只顾自己的人,她滔滔不绝地谈她这个人、谈她的想法,对别人的想法没有多少兴趣。要是恋人在床上碰她,她就拿开对方的手,告诉对方不要越过床的中线。她还对他说:“你是你们这行的顶尖人物,就可以自大了是吧?”她告诉对方,在他面前,她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是”,她觉得自己是“一坨狗屎”,她死了世界会更好。她说她渴望摆脱这痛苦的人生,还说总有一天她会“动手”的。约翰一旦从她身边走开,她就激烈地骂他,还说:“看见了吧!我就说你不关心我!”等他想接近她时,她又叫他“走开,别来烦我。你又不是真在乎我。”
我们不难发现,卡萝尔是典型的零度负面类型。她的共情完全缺位,而且这种状态没有任何益处。她本来就没几个朋友,再加上鄙视其他女性,朋友就更少了。独处的时候,她说自己感觉“被人抛弃了”,她的焦虑程度严重得吓人,只有通过安慰进食、性、酒精或挑衅别人才能摆脱。她可以上一分钟还是一位成熟的女性,下一分钟就变成了一个蜷缩的小女孩。她有时表现得平静而内省,但转眼就开始摆布别人。(“照我说的做,不然就法庭见!……”)她可以从朋友的家里摔门而出,发誓“我再也不来了”,但过了一周又走进同一道门里,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对待不多的几个朋友,她用的也是这套忽冷忽热的做法 :刚刚还在说她们是她最好的朋友, 但紧接着就开始指责她们对她不忠,她还宣称这友谊是虚伪的、这班朋友都是邪恶的。
卡萝尔现在的行为,从上面的例子可见一斑。边缘型患者始终害怕被抛弃,他们的心中充满痛苦和孤独,还有憎恨(对别人也对自己)、冲动和自我毁灭,他们的言行前后矛盾,这些都是边缘型人格障碍的标志特征。杰罗德·克莱斯曼和哈尔·施特劳斯用一本书的标题对边缘型人格障碍做了总结:《我真恨你—别丢下我》(i hate you—don't leave me)。这真是对边缘型患者矛盾行为的简要概括。
卡萝尔是怎么变成零度共情负面型的?她又是沿着哪条路走到边缘型人格障碍的?还有,具有边缘型人格障碍,是否就注定了你会残忍地对待他人?
卡萝尔的成长
卡萝尔在婴儿时期常常遭受她母亲的忽视。母亲认为过多关注只会把孩子宠坏、向孩子示爱是“自讨苦吃”,她的意思是孩子从此会不断索取关爱、老是缠着大人。卡萝尔出生后,她母亲只喂了一个星期的母乳,然后就借口太忙把孩子交给保姆用奶瓶喂养了。母亲感觉喂了母乳就算尽到了她的责任,这种身体的亲密接触并没有让她感到母性的愉悦。有一件事很令她自豪:卡萝尔还在学走路时就显得相当独立了,她可以一连独处几个小时甚至一整天,见不到大人也不会哭闹。她还对自己的一个成就津津乐道:她教会了卡萝尔哭泣并不会引来母亲,也不会有人因此把她抱起来搂在怀里。“要让孩子知道家里谁说了算。”这是她的想法。
卡萝尔常常因为不听母亲的命令而挨打。她记得小时候还常常因为饭桌上的举止不合母亲的规矩而被赶下餐桌,母亲接着还会发布命令:“今天只准吃面包喝水,待在房间里不许出来。”如果受罚的时候哭了出来,母亲就威胁用一根皮带打她,这根皮带是母亲用来拴宠物狗的。在卡萝尔的记忆里,母亲从来没有表达过母性的关爱,既不抱她也不亲她。母亲还常常贬低她,当着别人的面批评她。她偏爱的是卡萝尔的妹妹,并公然表现了出来。8 岁那年,卡萝尔给送去寄宿学校,她在那里感到孤独无依,变得沉默寡言,一到社交场合就焦虑。母亲觉得自己已经尽了天职,孩子们从此要学会自立了。卡萝尔知道自己再也得不到母亲的关心,于是从至少 8 岁起就开始 照顾自己。她教会了自己读书识字,因为母亲从来不做家务,她又学会了怎么用洗衣机、怎么打扫屋子。
在卡萝尔的记忆中,父亲偶尔会表现出爱意,但平时也总是闷闷不乐,他常常离家很久,他的父爱难以捉摸。她还记得父母打过几架,那时她就躲到床底,用手指塞住耳朵,想把外面的世界隔开。她 9 岁那年,父母离婚了,整个青春期她都很少回家。不在寄宿学校的日子她就和朋友待在一起,因为母亲总是出门,她即使回了家也只有一栋空空的房子。14 岁时卡萝尔就早早有了性经验,她迫切地需要别人爱她。为了摆脱抑郁,她还开始吸毒,先是大麻,再是致幻药。她记得儿时的自己每一天都想去死,生活于她是一场艰苦的挣扎,她只想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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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岁的一天,卡萝尔到一家咖啡馆里一个人坐着。她在那里遇见了一名男子,他 40 多岁,身边也没有人,卡萝尔和他交了朋友, 接着滔滔不绝地向他说起了自己的人生经历。男子也对卡萝尔倾诉了他艰难的婚姻、他的抑郁症,还请卡萝尔做他的朋友。卡萝尔对男子的悲伤很有感触,也很高兴有别人需要她。当晚男子请卡萝尔一起回他的公寓,帮他看看他正在给妻子写的一封信件,卡萝尔欣然应允。她在深夜来到男子的公寓,男子随即在她身后锁上了门,他称赞她真漂亮,还要她陪自己上床。卡萝尔很怕,她不想和他亲密,但最后还是一声不响地与他交合了。事后她觉得自己被强奸了,对方“不把她当人看”,但这件事她谁都没有告诉。她感到自己的人生似乎注定要如此,她把这说成是她“背负的诅咒”。
18 岁那年,她为了排解抑郁开始用刀子自残,并开始醉酒后去俱乐部厮混,她常常惊讶于自己醒来时躺在不同男人的床上,对前一晚发生的事完全没有印象。在这样的一次放纵之后,她怀孕了。她决定留下孩子,但分娩后又得了产后抑郁症。她没有能力照看孩子,只好送到别人家里寄养。四年后,她嫁给了带着两个孩子的迈克,他主动提出愿意照顾她。但两人的夫妻关系(说夫妻其实也勉强)只维持了短短几年。她很快就把迈克当作了傀儡,利用他来付账单、照顾孩子、照顾她,自己却夜夜泡在俱乐部里。她的友谊都很短暂,能不能交朋友,全看她能从对方那里得到什么。她不想倾听别人的烦恼。她关心的只有她自己。
对卡萝尔的冷静分析
卡萝尔的童年和青春期都很糟糕。100 多年以来,对于早期剥夺(early deprivation)的研究已经清楚地证明了这样的环境因素会影响脑部发育,其危害很可能无法逆转。我们要问自己一个问题 :为什么说卡萝尔是边缘型人格(也就是 b 型)?边缘型人格患者的行 为又会造成什么后果?
精神病学家指出,边缘型人格障碍是一种相当特殊的人格障碍,和其他形式的障碍截然不同。他们也发现了边缘型人格是相当常见的,在全部人群中占到 2% 左右。在那些到心理咨询师或精神病医生那里寻求帮助的人中间,这个比例甚至更高,大约占到了 15%。在自杀的人中间,大约有 33% 是边缘型人格。在那些治疗进食障碍、 酗酒和吸毒者的诊所中,b 型更是可以占到 50% 之多。
边缘型人格的特征是自我毁灭的冲动、愤怒和情绪波动。(附录二中收录了边缘型人格障碍的一系列症状。)边缘型人格障碍患者还很容易陷入非黑即白的思维方式(所谓“二分思维”),在他们眼里,别人要么是“十全十美”,要么是“十恶不赦”。(这或许也是边缘型患者特别容易受邪教诱惑的原因,邪教成员觉得他们的领袖是十全十美的大好人。)边缘型患者还很擅长摆布别人,他们会做出虚弱无助的样子,或者用性诱惑和扬言自杀的手段来获得别人的注意。就共情的两个主要部分(识别和反应)而言,b 型患者或许都有困难——首先,他们肯定不能用恰当的情绪对别人做出反应;其次,他们或 许也很难准确地从别人的脸上读懂对方的意图和情绪。
在求诊的边缘型患者中,有 70% 在来诊所之前尝试过自杀,平均来说,边缘型患者一生至少要自杀 3 次。边缘型人格障碍也因此被称作是“最致命的精神障碍”。要区分那些“只是”靠扬言自杀来吸引关注(但实际并不想付诸实施)的人和那些真在计划自杀的人是一件麻烦事。在边缘型患者中,有大约 10% 真会自杀成功, 而其他 90% 只是嘴上说说或者自杀未遂。对别人扬言自杀显然不是富有共情的行为。而那 10% 的成功者是否真想求死也很难说,他们可能只是一时冲动想假装自杀吸引关注,结果却因为失手而真的死了。这会让患者身边的人相当为难:要是有伴侣或亲戚对你扬言自杀,你是只当他们在寻求关注而不加理会呢,还是会惊慌地赶紧采取行动、以防这一次他 /她是真的想死?
边缘型患者会对他们爱的人大发脾气。常有人说爱与恨之间只有一线之隔,那么在边缘型患者的身上,这道分隔线就细到了几乎看不见!他们虽然常发脾气,却仍说自己的内心是“空”的。他们宣称这种空虚感会引起极度的痛苦和抑郁。他们还会告诉你,自己的那些冲动行为(酗酒、吸毒、自残、滥交、暴食、赌博或自杀)都是为了得到短暂的解脱,他们是在竭力感受些什么,好不被那虚无感吞噬。
边缘型患者还报告说,这种空虚感使他们丧失了最关键的身份认同(coreidentity)。生活仿佛成了一出戏,而他们总在扮演别人。他们在内心深处并不知道自己是谁,基于同样的原因,他们也很难看清别人是谁。看来他们在反省自身时的困难,正好对应了他们在思考别人时的困难,这使他们难以对他人做完整的把握。于是只能看见别人好的方面或是坏的方面,却无法将别人看作两者的综合体。他们对人的观感会迅速变化,甚至短短几分钟内,爱人在他们的眼中就会由纯粹的完人变成纯粹的恶人。他们对别人不是崇拜就是贬低。有学者认为这种“二分思维”体现了弗洛伊德的心理防御机制,但在另一些人看来,这揭示了一个以二元对立方式来思考的心灵,那里面非黑即白,没有灰色地带。
玛丽莲·梦露
一个著名的边缘型人格障碍患者是玛丽莲·梦露(本名叫诺尔玛·珍妮·莫滕松)。她虽然相貌迷人,内心却蕴藏着一座火山。艾尔顿·约翰写了著名歌曲《风中之烛》(candle in the wind)来形容她,歌里简要地总结了她冲动易变的性格。诺尔玛生于 1926 年,到 1928 年她的父母就离婚了。她总是宣称自己不知道生父是谁。她的母亲格拉迪斯精神状况不佳,所以把孩子送给了博朗代一家寄养,她在这家生活到了 7 岁。那一年,博朗代斯夫妇对她说了她的身世,而在这之前诺尔玛一直以为两夫妇就是她的亲生父母。这时格拉迪斯出现了,把诺尔玛接过去和自己同住,但是到诺尔玛 9 岁时,格拉迪斯又给送进了精神病院。她的朋友格蕾丝成了小姑娘的监护人。也是在诺尔玛 9 岁时,格蕾丝嫁给了一个叫欧文·戈达德的男人,于是年幼的诺尔玛被送进了洛杉矶孤儿院,后来又换过好几个收养家庭。两年后,她搬回来和格蕾丝同住,但接着又受到了戈达德的性骚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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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丽莲·梦露结过三次婚,第一次是 1942 年嫁给了邻居詹姆斯·多尔蒂,那年她 16 岁。多尔蒂跟她结婚,是为了不让她给送回孤儿院去。这段婚姻只维持了三年。她在 1954 再婚,嫁给了棒球运动员乔·迪马乔,但这段婚姻维持了一年都不到。没过多久,她又在 1956 年嫁给了剧作家阿瑟·米勒,米勒是这样描写玛丽莲的:“当时的她在我眼中是一团绚丽的光,她浑身充满矛盾,像谜一样诱人,前一刻还像街头的一名悍妇,后一刻却又流露出诗歌般的敏感,这种感觉很少有人能保留到青春期之后。”终其一生,玛丽莲始终讨厌独处,害怕被抛弃。成年以后,她频繁出入于精神病诊所,至少有三次自杀未遂。1962 年 8 月 5 日,她终于(因服用巴比妥类药物过量)成功自杀。
文章摘自《恶的科学:论共情与残酷行为的起源》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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