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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姻是人生中的一个“神话”体验 | 约瑟夫·坎贝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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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8-27

约瑟夫·坎贝尔(joseph campbell)

美国比较神话学大师,曾在莎拉·劳伦斯学院任教。他探讨人类文化中宗教信仰的共同点和神话的共性作用,仔细研究了世界各地文学和民间传说中的神话原型。他的观点深受卡尔·荣格的影响。

约瑟夫·坎贝尔

比尔·莫那斯(bill moyers)

美国颇具声誉的电视新闻记者,他致力于把这个时代的杰出思想家带入电视舞台。他在哥伦比亚广播电视台及公共电视台的节目广受观众推崇。

比尔·莫那斯


莫那斯:我从你的作品《上帝的面具》(the masks of god)和《千面英雄》中知道,读神话可以发现人类的共通之处。神话是每个人在一生中,随着岁月流逝,不断追寻真理、人生的意义和重要性的故事。

我们都要将人类的故事流传下去,都要了解人类的故事。我们都必须了解死亡,也都必须和死亡打交道,在我们由生到死的过程中,都要靠神话的协助才能走完。

我们需要神话来为自己的一生提供指引,需要借由神话来接触永恒,常要透过神话了解人生的奥妙之处,并进一步发现自己的本来面目。

坎贝尔:大家认为生命的意义就是人类所追求的一切。我并不这样认为。我认为人类真正追求的是一种存在的体验,因为这种体验,我们一生的生活经验才能和内心的存在感与现实感产生共鸣,我们才能真正休会到存在的喜悦。神话是帮助我们发现内在自我的线索。

莫那斯:神话是线索?

坎贝尔:神话是找出人类精神潜能的线索。

莫那斯:是我们能够在自己的内在了解及体验到的事物吗?

坎贝尔:没错。

莫那斯:神话的定义是追寻人生的意义,你将它改成体验人生的意义。

坎贝尔:是体验生命。人们的心总是在追寻意义。一朵花的意义是什么呢?我知道一则有关于禅宗缘起的故事,故事中提到佛陀拈花说法的情形。当时只有迦叶尊者报以微笑。表示了解佛陀的念思。佛陀本身又叫如来。

事物本身是没有意义的,意义是人类后加上去的。宇宙的意义是什么?跳蚤的意义又是什么?存在本身是不需要赋予人为意义的。它就是在那里,如此而已。

你的意义就是你的存在。人类一直汲汲于追求外在价值,却忘了本来便存在的内在价值,这种内在价值就是存在本身的喜悦,也是生命的意义。

莫那斯:一个人如何获得那种体验呢?

坎贝尔:读神话。神话指引你转向内在追寻。接下来你会开始接收到由神话中那些象征性符号所传达出的信息。在自己的宗教之外,也读读其他民族的神话。

因为人们习惯依据事实来解释自己的宗教,如果你读过其他民族的神话,你便能够汲取到其中隐含的信息。神话帮助你将自己的心和实际体验联系起来。神话告诉你什么是体验。

以婚姻为例。什么是婚姻?神话可以给你答案。婚姻是两个原本成对个体的再结合。这世界上原本只有一个你,现在则有了两个,去体验心灵上的契合才是婚姻的本质。

婚姻和恋爱不同,婚姻和恋爱毫无关系。婚姻是人生中的一个神话体验。如果结婚是为了永远恋爱下去,夫妻很快便会离婚,因为所有的恋曲都会以失望告终。婚姻应该是去体验一种心灵上的契合。

如果我们能过正常生活,如果我们对异性的心态健全的话,便可以找到合适的异性伴侣。相反的,如果我们只专注于感官上的吸引力,便会和不合适的对象结婚。我们能与合适的对象结婚,等于重新把具体化的上帝融入生活中,这就是婚姻。

莫那斯:合适的人?如何找到合适的人?

坎贝尔:你的心一定会告诉你。

莫那斯:你指的是你内在的存在状态吗?

坎贝尔:那是个难解的谜。

莫那斯:你是指体验到另一个自己吗?

坎贝尔:这我不敢确定。但会出现灵光一现的情况,而你体内的某个东西会知道,就是这个人,没错。

莫那斯:如果婚姻是自我与自我的重逢,是男女潜意识中的相聚,为什么婚姻在现代社会如此脆弱?

坎贝尔:因为人们没有正确看待婚姻。我认为如果你不把婚姻视为人生第一要务,那么结婚就等于没结婚。婚姻的意义是两个灵魂合二为一,两个个体变成一个。

如果婚姻维持得够久,如果能渐渐认同婚姻本身,而不是认同自己个人幻想的话,你会意识到那是真的——也就是两个个体真的只是一个。

莫那斯:不只是肉体而且是心灵上的结合。

坎贝尔:尤其是心灵上的结合。肉体上的结合是造成认同错误的诱因。

莫那斯:那么婚姻的必要作用,也就是将自己投射在小孩身上。便不是一个主要功能了。

坎贝尔:不,那只是婚姻最基本的层面。婚姻生活有两个完全不同的阶段。第一个阶段是“青春期婚姻”,那是两性互动中,伴随着本能的美妙冲动而来的。主要是为了生小孩繁衍后代。但是小孩会长大,会离开家庭,会离开原先为制造小孩而结合的男女。

我很讶异地发现许多朋友在他们四五十岁时都分开了。他们婚姻生活中有小孩时都过得很好,但他们认为彼此是因为孩子才结合的,而不是经由彼此的关系。

婚姻是一种人际关系,如果你曾经为婚姻牺牲了什么,你并不是为对方牺牲,而是为一种关系的结合而牺牲。

中国道家的阴阳图,是黑暗与光明交互影响的意象——那就是阴和阳、男和女的关系,也就是婚姻,也就是结婚后必须面对的。

结婚后你不再是单独一个人,而是在一种关系中认同自己。婚姻不单只是谈恋爱,它是一种痛苦的体验,一种牺牲自我的痛苦体验,为的是维持两者合一的关系。

莫那斯:这么说来,婚姻不完全是我自己的事。

坎贝尔:婚姻不单纯只是我自己的事。它是我自己的事,没错。但是这个“自己”,并不只有你自己一个人,而是两个人合二为一之后的自己。

那是一个全然的神话意象,意味着牺牲一个看得见的实体,以求得超越的善。这是在婚姻的第二阶段中,双方都要很艺术地体会到的一点。就是我所谓的“炼金术婚姻”,也就是婚姻中的两个人共同休会到他们其实是一体的经验。

如果两个人这时仍活在“青春期婚姻”中,这个爸爸便会爱上另一个更年轻貌美的女子,再结婚去了。妈妈则被迫单独留下来,面对一个空巢和空虚的心,不得不以自己的方式安排一个人的生活。

莫那斯:那是因为我们不了解婚姻有两个阶段。

坎贝尔:那是因为人们并没有对婚姻有所承诺。

莫那斯:我们自以为已做了承诺——对一个更好或更糟的未来有所承诺了。

坎贝尔:那只是仪式的残骸。

莫那斯:仪式已经失去了它的威力。过去能够传递内在世界真相的仪式,现在只是徒具形式。这种情况可以用来解释社会的仪式,也可用来解释个人的婚姻与宗教仪式。

坎贝尔:现在还有多少人在结婚前能得到精神上的指引,告诉他们婚姻的意义呢?现在只需要10分钟,便可以在法官面前完成公证结婚。而在印度,结婚仪式要举行三天,这三天,新娘和新郎要形影不离。

莫那斯:你是说婚姻不只是一种社会的安排,也是一种精神层面的学习。

坎贝尔:婚姻主要是一种精神层面的学习,社会应该帮助个人意识到婚姻的这一层面。不应该由个人来配合社会,相反,杜会应该为个人提供这项服务。如果由个人来迎合社会,社会就会变成一个怪物,这也是目前威胁世界稳定的因素。

莫那斯:如果社会不再拥有震撼力的神话,会变成什么样呢?

坎贝尔:就是像我们今天所见的情况。如果要了解什么是没有仪式的社会,只要读读《纽约时报》就好了。

莫那斯:在《纽约时报》中,你看到了什么?

坎贝尔:就是每天发生的新闻,包括年轻人的破坏举动和暴力行为,因为他们不知道如何在一个文明社会中举止合宜。

莫那斯:年轻人要借着仪式成为部落的一员,成为社区的一员,但现代社会并没有发挥这一功能。所有儿童都必须二度出生,学习如何理性地在现代社会中度过童年。

我想到《圣经·新约》哥林多前书中的一段,“我还是孩子的时候,说话像孩子、情感像孩子,现在我已长大成人,我把孩子气的事都抛弃了。”

坎贝尔:就是那样。这就是成人仪式的重要性。原始社会的成人礼包括打落牙齿、奉献祭品、剖包皮及各式各样的典礼。典礼要在成人之前完成,借此你可以脱去小孩子的躯壳,变成一个完全不同的大人。

当我是小男孩的时候,大家都穿着及膝的短裤。当你换上长裤时,那是一个伟大的时刻,因为要变成大人了。现在的小男孩不会再经历这种过程,我甚至看过五岁的小男孩穿着长裤跑来跑去。

没有经过这些。他们如何知道自己已经长大成人,不能再有孩子气的行为呢?

莫那斯:以今天一个在纽约市215街和百老汇大道附近长大的男孩为例,他们要去哪里找寻神话呢?

坎贝尔:他们只有自己去创造了,这就是城市涂鸦的由来。这些青少年组成自己的帮派,创造自己的入会仪式及道德标准,他们极尽所能创造了自己的神话。但是这样做是很危险的,因为他们自己的法律和社会公认的不同,也没有被纳入社会中。

莫那斯:罗洛·梅(rollo may)指出,当今美国社会充斥暴力的原因在于,可以帮助年轻人和这个世界联结的伟大神话已不复存在,也没有神话帮助他们去了解表象之外的世界。

坎贝尔:这是没错,但造成美国社会充斥暴力的另一个原因在于美国缺乏社会规范。

莫那斯:请解释一下。

坎贝尔:以美式足球为例,它的游戏规则严格而复杂。如果你去莫格兰,你会发现,那里橄揽球的规则并不那么严格。

在20世纪20年代我还是学生时,同校的两位同学是美式足球比赛时向前传球的一对绝佳进攻搭档。毕业后二人都拿到奖学金到英国留学,并在那里加入英式橄榄球队,有一天他们想把向前进攻的玩法介绍给英国人,英国球员说,“我们没有针对这种玩法的规则,请不要这么做,我们不这样玩的。”

在一个已经达到一致性的文化中,存在着身在其中的人们共同接受的不成文规定,这就是一种社会规范,一种风格,一种对“我们不这样做”的共同理解。

莫那斯:一种神话。

坎贝尔:你可以说这是一种没有明文定义的神话。比方说,我们就是这样使用刀。我们就是这样和别人打交道等。这些都没有明文规定。

然而美国人民拥有不同的文化背景,聚集在同一片土地上,因此,法律在这个国家就变得非常重要。律师和法律是凝聚美国国民的要素。但是美国并没有社会规范。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莫那斯:我明白。这就是为什么160年前托克维尔(de tocqueville)来到美洲大陆时,说自己发现了两种混乱的无政府状态。

坎贝尔:现代社会是一个解构神话的社会。因为这个缘故,我教过的学生都很喜欢神话,因为神话带给他们信息。我不知道神话带给今天的年轻人什么信息,但我知道神话带给了我什么,也可以确定神话在年轻人身上会发生作用。

不论我到哪一所大学演讲,每次人数都爆满。学校通常会安排一间比实际需要小的房间来做演讲,那是因为他们不知道神话在听讲的学生中会造成多大的震撼。

莫那斯:你认为年轻学生从你这里听到的神话故事,对他们究竟有什么用?

坎贝尔:神话是关于生命智慧的故事,真的是,而且是我们在学校里学不到的。在学校里我们只能学习科技知识而已。教导学生如何在学习中找出生命的价值,本是老师的工作,但学校和老师对此总有一种奇怪的抗拒感。

今天的科学教育——包括考古人类学、语言学、宗教研究等,都有训练专家的倾向。专家型的学者必须懂得非常多,才能成为具竞争力的专家,因此更强化了学校训练专家的倾向。

以佛学研究为例,你必须懂得所有种类的欧洲语言,因为讨论东方哲学的论著都是以欧洲语言写成的,尤其是法文、德文、莫文及意大利文,同时你也要懂得梵文、中文、日文、藏文及其他多种语言。

这是一项不可思议的浩大工程,拥有如此成就的专家不可能再去思索易洛魁人(iroquois)和阿冈昆人(algonquin)之间的不同。

同时专家倾向于将问题局限在他们关心的范围内。只有像我这种通才才会向不同的专家学习东西,才可以看到专家看不到的地方,因为问题不会局限在一个范围内,问题会同时发生在许多专业领域里。


这里附带说明一下,在学术圈中说某个人是通才,是一种损害这个人名誉的说法。就是因为通才不是专家,他才能深入在本质上比较人性的问题。

莫那斯:记者因为职业的关系,也得特许去解释他不了解的事情。

坎贝尔:那不只是职业赋予的特权,更是加在他身上的义务——也就是说记者有义务在大众面前教育自己。

我记得年轻时候去听过齐默(heinrich zimmer)的演讲,据我所知,他率先提出神话中含有对生命有用之信息的观点,他认为神话不只是学者拿来混一混的有趣东西。透过他的观点,我进一步确认自己在童年时代对神话产生的一种感觉。

(本文节选自《神话的力量》,约瑟夫·坎贝尔、比尔·莫耶斯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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